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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奢侈

楊・史汀

Beware of Luxury, Jan Steen, 1663, oil on canvas, 105 x 145 cm, Kunsthistorisches Museum, Gemäldegalerie, Vienna.

16世紀特別流行以輕薄短小且蘊含深刻真意的諺語為基礎作畫,但在17世紀後就漸趨沒落。而Jan Steen依循繪畫傳統,將小心奢侈的題詞銘刻於畫面右下方的石板上,透過刻畫家庭人物的放縱、失序、踰矩、混亂表現物慾、貪財、酗酒、暴食、好色等各種慾望。有趣的是,畫家安排了許多貌似地點錯置的人物與動物作為陪襯——象徵秩序並帶有警示意味的是門口處的修女和弓身的貴格會男教徒;嗅著地上玫瑰的豬直指諺語「別將玫瑰散落在豬面前」(Don’t spread roses before swine),意謂別糟蹋好東西,而撥弄時鐘的猴子則象徵了人們浪費時間的愚昧行徑(in foolishnesss time is forgotten)。

 

以暴食(gula)來說,作為基督教訂立的七宗罪之一,它在和食物及用餐相伴的寓意畫中時常扮演提醒人們不要耽溺於感官肉體層次的享受,食物既可以展現細膩的品味,也可以意指邪惡的貪饞,是一體兩面極具矛盾性的人生課題,在寓意畫中,如何適度地節制餐飲則多以反諷地描繪方式呈現給觀者了解。

 

1660年,居住於哈倫地區的Jan Steen展開了此《放縱家庭》系列的作品,作品之間的主題緊密相關並富有許多變化。Jan Steen的第一位傳記作者Arnold Houbraken(1660-1719),將他的生活和創作混融並談,為他的人生添加了許多笑鬧的趣聞,誇飾了Jan Steen的個性,定型其為愛開玩笑的酒鬼、運氣不好的懶人和一直有財務困難的藝術家,將他放蕩的生活方式和這系列創作的動機相連結,是Jan Steen在破產前的最後一搏,自從Arnold Houbraken第一次以放縱家庭稱呼之,這個術語和詮釋方式就主導了往後的論述,18世紀同時期產生的荷蘭諺語「Jan Steen的家庭」(a Jan Steen household)就是在描述一個亂七八糟的家庭生活寫照。

後世的學者時常批評Arnold Houbraken過於發明式的神話,並試圖找到與之分離的詮釋。Nanette Salomon在《Shifting Priorities》中以這件作品的分析試圖指出,這些作品其實是更為複雜精細,且經過藝術家深思熟慮的創作,並可能援引自16世紀的圖像傳統。和Jan Steen同時代的畫家或前輩,以混亂場景為題的描繪幾乎都設定在酒館旅店或是關於農人的風俗畫,較少表現中產階級家中的情形,可能的推測是Jan Steen看過16世紀的版畫作品,這些帶有意涵的版畫作品以寓言象徵為創作基礎,像這種簡單短少但卻蘊含深刻真意的諺語在16世紀特別流行,但在17世紀像Jan Steen這樣以諺語為基礎作畫的藝術家則是少數,可以想見Jan Steen對上一個世紀大眾文化藝術表現的留意,先前的形式和概念成為他的參考,表現了藝術家的創作意識和視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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